【Personal Growth】理想：定义生命的力量

理想是空想吗？能当饭吃吗？这两个问题牵引出当代人的一个困境：是否该与理想割席而坐？

这让我首先想到弥尔顿所谓的混沌之所。它既不是一个陆地或海洋，也不是个拥有快乐和满足的地方，更何况不能自由移动。它像是一个黑洞，一个泥沼 – 找不到脚下的路，也看不到所谓的景象。那这就和现代人的处境非常相似：不是一贫如洗，也不是丰衣足食；有生活，却不是想要的；有时想突破，却看不到希望；想改变，却找不到方向。当一个人有这样的处境时，不免下意识地想要躺平。随之而来的，又是无尽的疲倦和空虚。

鲁迅在《秋夜》中写道：还有许多小飞虫乱撞，在玻璃的灯罩上撞得丁丁地响……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细小的粉红花，瑟缩地做梦，梦见春的到来。这里描绘的，也是人的天性之一：飞蛾扑火似的执着。当身处混沌的人无处释放这种天性时，宿命感随之而来。产生疼痛是必然，也是特有的，能被理解的。如果把混沌之所具象为现实生活，那么我认为，产生困境的原因，是活在一个极度虚伪的世界里。

《局外人》中的莫尔索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：悲观，消极，迷茫。但有意思的，是莫尔索的疑问：为什么只有哭泣，才算真诚地表达悲伤？如果爱可以永恒，又为什么要许以诺言？同样是工作，为何巴黎比阿尔及尔更具价值？他发现了生活的虚伪和荒诞：每个人出生时，已经活在一套既定的价值标准中被潜移默化地塑造，根据表现贴以标签。当不符合标签时，感到痛苦和否定；自责和自卑，从而认为是一种失败。而莫尔索的精髓就在于，问了所有人一个问题：我们真的活着吗？

这个问题道破了一则真相：当我们生活在一个已知的结局里，自由又从何谈起？这种感觉，像是过完这一生，仿佛存在过，又仿佛没有存在过。这便是所谓的虚伪和荒诞。那么，如何打破这种荒诞呢？或许，理想就是一种答案。

难的是，如何区分理想与功利？你可曾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：求知与考上什么样的学校有关吗？你的求知真的纯粹吗？这很重要。如果以清北为目标，当“求知”失败后，你将面对的，是消极人生的态度，自我认同感的遗失，与自暴自弃的风险。你可能放弃身边现有的学习机会，并不认为它们是值得求知的。但事实真的如此吗？当然不是。世间所有的学识，都有其价值。持之以恒，当你有更深的理解之后，定有所成。而当你把理想和功利混为一谈时，你便丢掉了方向和机会。

什么是真正的理想？我认为是一种对生活和自我的憧憬。《浮士德》对我的影响非常大。浮士德的第二生也很有意思：谈恋爱失败了；仕途没走通；艺术梦破灭了；最后理想国也没有实现。这么个一事无成的人生，浮士德却很满意。他活出了作为人类的意义：有着不计得失，飞蛾扑火般的执着。保持了一生旺盛的憧憬和探索自我与人生可能性的一种勇气。这种精神，让世间的任何一堵墙都不能成为他人生的障碍和悬崖，让任何一个狭小的现实，都不能囚禁他的人生。只要一息尚存，人生就有无限的可能。

理想可以帮助我们找到自己想过的生活，成为想成为的自己。这，便是理想的力量。

 

我要投入时间的急流里，我要投入事件的进展中...快乐对我而言不重要，因此我若在某个瞬间说：“我满足了，请时间停下！” 我就输了。...我要用我的精神抓住最高和最深的东西，我要尝遍全人类的悲哀与幸福。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         

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    -----《浮士德》

Posted by 踱步天涯